赤裸的心(波德莱尔遗作)(目前尚未完成)
最近发现了一篇有趣的作品:波德莱尔的《赤裸的心》(Mon cœur mis à nu)是他的一篇遗作,在 1887 年出版。我没有发现这篇自传的中文译本(不过其的片段有可能被收录于冠以其他名字出版的集子),唯一可能的全译本是 1999 年 11 月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出版的《我心赤裸》(豆瓣链接),但无论是淘宝还是微信读书都没有这本书的踪影,而且我有恰好在法语维基文库发现了这部作品,因为篇幅不长,于是我就计划用 AI 翻译这篇作品。在尝试了 Gemini 2.5 Pro(06-05 现已转正)(思维过程中 Token 用得不少,翻译结果却一般,它好像在反复核对段落)、DeepSeek-R1(因为 Gemini 的思考问题,反而还是 DeepSeek 出结果速度更快)与 ChatGPT-4o(o3 太贵)后,感觉还是 DeepSeek 的文风更「雅」一些,更契合波德莱尔,于是最终敲定使用 DeepSeek。现在但在将成果挂到此平台时,我发现 Publii 并不支持脚注,因此我只能手动用 Unicode 中提供的上下标来表示,这是示例:「⁽⁰⁾」。
自我的挥发与凝聚。一切皆在于此。
在狂人群体中获得某种感官愉悦。
(我打算无论何时何地、随心所欲地开始创作《赤裸的心》,并逐日延续,追随当日灵感与境遇,唯求灵感鲜活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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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何能引人发笑者,皆有权利谈论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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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理解有人为体验侍奉新立场的感受而背弃旧业。
在受害者和刽子手之间轮替,或许别有一番甘美。
吉拉尔丹(Girardin)的蠢话:
「我们的习惯是抓住牛角制服公牛。那就让我们抓住演讲的尾巴吧。」(一八六三年十一月七日)。
可见,吉拉尔丹以为牛角长在牛屁股上。他把牛角和尾巴搞混了。
「在比利时记者们在模仿法国报业的托勒密(Ptolémées)之前,请先费心思考这个我三十年来多角度研究的问题——正如《报业问题》(Questions de presse)专著将证明的那样;切莫急于将『地球自转而太阳静止』这般确凿真理般的观点斥为荒谬绝伦⁽²⁾」。
——埃米尔・德・吉拉尔丹(Émile de Girardin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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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人是纨绔子(dandy)的反面。故而她必然令人惊骇。女人饥饿,便要进食;口渴,便要饮水;处于发情期,便渴望交媾……
何等「美德」!
女人是天然的,亦即可憎的。
因此她始终庸俗,换言之——纨绔子的对立面。
关于荣誉军团勋章。——申请十字勋章者形同宣告:「若履行本职却未获授勋,我将拒绝再尽职责。」
若某人确有功绩,授勋何益?若其无功,倒可授勋,因(勋章)能为其增添光环。
接受授勋,即承认国家与君主有权评判你、为你增辉等等。
况且,若非出于骄傲,基督教的谦卑美德便禁止接受十字勋章。
为上帝辩护的论证。——万物皆有其目的。故我之存在必有目的。何种目的?我不得而知。因此这目的非我所定,必是某位更高明者所设。故须祈求此人启示于我。此乃至智之选。
纨绔子当追求永续的崇高境界。他须在镜前生活与入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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逆反型宗教分析;例证:神圣卖淫。
何谓神圣卖淫?神经亢奋。——异教的神秘性。神秘主义乃异教与基督教间的纽带。异教与基督教互为佐证。
大革命与理性崇拜证明了牺牲精神的存在。
迷信乃一切真理之渊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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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变革皆蕴含卑劣与愉悦的双重性,掺杂着背信与迁居的特质。此足以解释法国大革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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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四八年革命中的迷狂。此等迷狂本质为何?复仇的快感。摧毁的本能欢愉。文学的醉意;阅读记忆的苏醒。
五月十五日(15 Mai)。永存的毁灭欲。既属天性,便为正当——倘若凡自然者皆正当。
六月暴动(Ju in)的恐怖。民众的癫狂与资产阶级的疯狂。对罪恶的天性迷恋。
政变(coup d'État)激起的暴怒。我身中数弹!又见波拿巴!何等耻辱!
然万象终归平息。总统岂无权柄可援引?
拿破仑三世其人其质。
探究其本性根源,及其天命所归(providentialité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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做个有用之人,于我向来如同骇人之事。
一八四八年的有趣之处,唯在人人皆在构筑空中楼阁(châteaux en Espagne)般的乌托邦梦想。
一八四八年的迷人之处,仅在于荒诞的极致(excès même du ridicule)。
罗伯斯庇尔(Robespierre)之可敬,不过因其曾吐出数句漂亮辞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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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治。——我并无信念,至少非我同代人所理解的那种,因我毫无野心。
我内心缺乏支撑信念的根基。
正人君子身上存有某种懦弱,或更确切地说,某种软弱。
唯有强盗才确信不疑——确信何事?——确信必须成功。故而他们成功了。
我既无尝试之欲,又何谈成功?
犯罪可筑光荣帝国,欺诈能立高贵宗教。
然则我确有若干信念,在更高维度上——这绝非我同时代之人所能理解。
自幼体悟的孤独感。纵有家庭相伴,尤在友人环伺之际——永恒孤独的宿命之感。
然而对生命与欢愉怀有炽烈渴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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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几乎将毕生耗费于无谓的好奇。反之,某些本应极度激发人类好奇之事——若以其庸常生活判断——却未唤起丝毫探究之心。
亡友今在何方?吾辈为何存于此地?可曾自某处来?自由为何物?其与天命法则可相契否?灵魂之数有限或无限?可居星球几何?等等,等等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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伟大人物之诞生,皆因诸民族违心抗拒而成。故伟人实乃其举国之征服者。
现代宗教的可笑性:莫里哀、贝朗瑞(Béranger)、加里波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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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奉进步乃怠惰者之信条,比利时式教义。此即指望邻人代劳之辈。真正进步(真实者,亦即道德者)唯存于个体且经由个体自身实现。然世人多为群思之徒,比利时会社即如是。更有唯聚众方得欢愉者。真英雄独享其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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纨绔子之永恒优越性。何谓纨绔子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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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之戏剧观。自儿时至今,剧院中最令我倾倒者,当属枝形吊灯——那光华璀璨、晶莹剔透、精妙繁复、圆融对称的尤物。
然我未全盘否定戏剧文学价值。惟愿演员足蹬超高跷,戴比人面更富表现力的面具,借传声筒诵念台词;更盼男伶反串女角。
归根结底,透过观剧镜正反两端望去,枝形吊灯始终是我心中的头牌主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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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须劳作,若非出于志趣,至少源于绝望——盖因经验证,劳作较之取乐更少烦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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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人每时皆受双重召唤:一者朝向上帝,一者朝向撒旦。
祈求上帝或称灵性,乃升华之渴慕;皈依撒旦或称兽性,实沉沦之欢愉。后者当解释对女人之爱恋,及与猫犬等生灵之私语。
此两种爱恋所生之欢愉,皆与其本质相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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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类迷醉;当绘就宏图:或显于慈悲,或彰于放诞,或现于文心,或呈于伶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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刑讯作为发掘真相之术,实乃野蛮蠢行;此是以物质手段达成精神目的之妄举。
死刑源自某种神秘理念,今人已全然不解其义。死刑目的不在拯救社会——至少不在物质层面。其意在(精神层面)拯救社会与罪人。欲使牺牲圆满,牺牲者须怀认同与欢欣。若对死囚施氯仿麻醉,实属亵渎——因其剥夺受害者体悟自身崇高的意识,更毁其升入天堂之机 ⁽³⁾。
至于刑讯,则诞生于人类心底卑劣处——对感官快意的饥渴。残暴与快意,感受无异于极热与极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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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之选举权及投票观。所谓人权。
任何公职皆含卑劣性。
纨绔子无所作为。诸位可曾想象纨绔子向民众发言——除非为嘲弄之?
唯贵族政体方属合理稳固之治。
奠基于民主的君主制或共和制,皆荒谬而孱弱。
招贴画引致的滔天厌恶。
世间唯三类人值得敬重:祭司、战士、诗人。其职司为:求知,杀戮,创造。
余者皆可征税或服徭役,生就该居厩舍——即从事所谓「职业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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须注意:死刑废除论者必怀私心。彼辈常为嗜斩者(guillotineurs)。其逻辑可归结为:「吾欲断汝首级,然汝不得染指吾颈」。
灵魂废除者(即唯物论者)必为地狱废除者;其动机昭然若揭。
至少,此等惧惮重生之辈,皆属怠惰之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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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特涅夫人(Mme de Metternich)虽贵为王妃,竟未就我评述其与瓦格纳(Wagner)之言作复⁽⁴⁾。此乃十九世纪风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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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爱伦・坡译事记》(traduction d'Edgar Poe)。《恶之花》(Fleurs du Mal)始末。因误解蒙羞,及吾之讼案。
吾与此世名流交游录。群氓掠影:克莱芒・德・里(Clément de Ris)、卡斯达尼里(Castagnary)。司法官、公务员、报业总监群像。艺术家通鉴。
论主编与唯命是从。法兰西全民对唯命是从及独裁之狂热。恰似《若我为王!》(Si j'étais roi!)!
人物轶事集。
弗朗索瓦・比洛(François Buloz)、乌塞(Houssaye)、声名狼藉之鲁伊(Rouy)、德・卡洛纳(de Calonne)。夏庞蒂埃(Charpentier)凭一七八九年不朽原则赋予之平等权,擅改作家文稿。——谢瓦利埃(Chevalier),帝国治下之主编范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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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乔治・桑(George Sand)。——桑氏乃不道德界的普律多姆(Prudhomme)。她始终是道德说教者,不过早年专事反道德(contre-morale)罢了。故其从未成真正艺术家,仅得资产阶级钟爱的著名流畅文体(style coulant)。
她愚钝、笨拙、喋喋不休。其道德观念之洞见,情感体悟之精微,堪比门房(concierges)与情妇观其论母语、谈诗艺、抒工人之爱可知。
竟有男子痴迷此等秽物……,足证本世纪男性之沉沦。
乔治・桑恰似那些永不离台的老天真。
参见《拉坎蒂妮小姐》(Mademoiselle La Quintinie)序言——她竟宣称真基督徒不信地狱。桑氏推崇仁善上帝,即门房与窃仆的上帝。
她自有充分理由欲除地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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魔鬼与乔治・桑。
切莫以为魔鬼只诱天才。他固然鄙弃蠢材,却从不拒绝其助力。正相反,他对此辈寄予厚望。
且看乔治・桑。她本质是头愚牛,更甚于万物;然其确被附体。正是魔鬼诱她笃信己之善心与常识,好教唆众愚牛皆信其善心与常识。
每思及此愚物,吾必战栗悚然。若与之相遇,定将圣水钵掷其面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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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在法兰西深感厌倦,尤因举国皆似伏尔泰。
爱默生(Emerson)于《人类代表》(Représentants de l'humanité)中漏评伏尔泰。彼本可撰妙章题为:《伏尔泰或曰反诗人,庸众之王,浮浅派亲王,反艺术家,门房布道者,〈世纪报〉(Le Siècle)撰稿人之人偶老爹(Père Gigogne)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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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《切斯特菲尔德伯爵之耳》(Oreilles du Comte de Chesterfield)中,伏尔泰嘲弄那永生之灵——竟在便溺间寄居九月。伏尔泰如诸般怠惰者,深恨神秘。
教会既不能灭爱欲,唯求净其污,遂创婚姻。
[旁注]他至少该参透:此定位乃天意对情爱之讥讽,生殖模式更是原罪之征。实则吾辈仅能以排泄器官行云雨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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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学流氓(canaille littéraire)肖像。酒馆博士・酩酊酸腐(Doctor Estaminetus Crapulosus Pedantissimus)。以普拉克西特列斯(Praxitèle)之法绘其形:烟斗、成见、黑格尔主义(hégélianisme)、污垢、艺见、怨毒、妒火。现代青年浮世绘。
巫药贩子,为逞神迹而饲蛇者也(Φαρμακοτρίϐης, ανηρ καὶ των τους οφείς ες τα δαυματα τρεφοντων)。
埃利安⁽⁵⁾(ELIE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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神学。堕落为何物?若乃太一裂为二元,此即上帝之堕落。换言之,创世岂非神之陨落?
纨绔之道。高等人为何?非专家也。乃有闲博雅之士。既拥财富,复爱劳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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智者缘何更恋娼妓而非贵妇?纵二者蠢笨如出一辙。待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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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些女子恰似荣誉军团绶带,遭人厌弃只因曾委身于某些男子。同理,我断不穿疥癣患者之裤。
情爱恼人处,恰在于此罪孽终需同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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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恐家症」(horreur du domicile)重症研究。病因溯源。病症渐进论。
万类众生——无分阶级、性别、年齿——普遍自恋所激之愤慨。
人类酷嗜群居,纵逃离都市,亦为另觅人潮,即在乡野重建城郭。
迪朗多(Durandeau)论日本人——「吾乃法兰西人,首要如此!」——「日本猿猴耳,达尔容(Darjon)告我知」。
马蒂厄(Mathieu)之医友高论:避孕术、摩西律、灵魂不朽说。
「艺术乃文明开化之媒。」[卡斯达尼里语(Castagnary)]
五楼智者阖家啜饮牛奶咖啡之态。
马卡尔(Macquart)老爹与少爷。
马卡尔少爷荣升上诉法院推事(conseiller en Cour d'appel)始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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论法国人对军事譬喻之癖。凡譬喻必蓄髭。
战斗文学。——「据守城垣豁口」「高擎战旗」「执旗坚稳」「投身混战」「沙场老将」——此类光荣辞藻,惯施酒肆酸儒与懒汉。
法兰西式譬喻。
司法报业之兵卒[贝尔坦语(Bertin)]。
战斗报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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军事譬喻补遗:
司法报业之兵卒・战斗诗人・先锋文士。此等譬喻癖昭示非尚战斗精神,乃崇纪律之辈——即循规之徒,天生奴颜,比利时式思维,离群不能思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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耽乐之趣缚吾等于当下。救赎之念悬吾等于未来。
沉湎欢愉者——即困于当下之人——于吾观之,如滚坡之徒:欲攫灌木止坠,反连根拔起,共赴深渊。
首要者,当为已身之伟人与圣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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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众对美之仇恨。例证:让娜⁽⁶⁾与缪勒夫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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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言之,于历史与法兰西民族面前,拿破仑三世之伟绩,唯在证得:首遇之徒只需窃电报局与国立印刷厂,便可宰制大国。
愚人信此等事可违民意而行——更愚者信荣光必筑于美德!
独裁者无非民众家仆——岂有他哉?虽属该死之职。所谓荣光,不过思想屈从民族愚昧之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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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欲何物?乃出离自我之需。
人本崇拜之兽。崇拜即自我牺牲兼自我卖淫。
故一切爱皆卖淫。
至卖淫者,恰是至高存在——即上帝。因祂是众生至高挚友,是爱之无尽公库。
祷词
毋因我罪惩我母,毋因母故罚我身。——托父灵与玛丽埃特魂于您。——赐我力履日课,成己身之英雄与圣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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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人类不灭之残暴」专章:嗜血之欢・群氓醉血・刑场迷狂[达米安(Damiens)案]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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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中至伟者唯诗人、祭司、战士:歌咏者・祝圣者・献祭者。余众合该受鞭。
当惕民众常识・心灵・灵感・实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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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永诧女子竟准入教堂。彼辈能与神晤言耶?
永恒维纳斯(Vénus)——任性・癔症・幻念——实乃魔魅幻形。
文青初校样稿日,骄若蒙童初染杨梅疮。
勿忘撰「窥天秘术」章:观水·纸牌·掌纹诸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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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不解灵肉二分。其性简质如兽。——讽者或谓:因其仅存躯壳。
「梳妆论」:盥沐之德,饰容之至乐。